念安

【虎兰】粤语五部曲-爱与诚

*尾篇 5k

*上篇地址 戳：虎兰-必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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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子过得放松而有趣时，其实是模糊的。

你不会太记得昨天吃了什么，好像是黄焖鸡米饭？但那其实是今天的午饭；

你不会太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好像是在江边散步？但那其实是你满心期待准备今天做的事。

笑是模糊的；说过的话是模糊的；做过的事是模糊的；时间流逝的每刻分秒都是模糊的。

清晰的是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你们牵着手漫步时路过的叶看过的花逗过的小狗，还有天边那朵奇形怪状的云。

但这样的日子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高启兰也是这样。

她总怀疑是不是自己命贱，天生过不来这样的舒服日子，总有一种踩在云端的虚浮感。

好像跌落才该是她的命。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同唐小虎说。爱人本该一体是没错，但更应该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叫“闭嘴”。

比如阿莲。

时间是一个球，向前随随便便一扔，这个球向前滚多远时间就过去多久，一直到遇上障碍滚不动才停下来。

才让人们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意识到生活的不易。

这个障碍就叫阿莲。

并不是她不去提这个球就碰不上障碍，至少不要那么快；至少现在唐小虎满心以为他们两个人向前抛出去的球能一直向前滚动，以为他们能长长久久。

她舍不得去破现在的美好，她舍不得看见他难过。

所以那些话，她通通都不会说。

倒也奇怪，世界上没有人不想跟所爱之人长长久久，偏她是个例外。

是因为不爱吗？

不，高启兰爱唐小虎爱到了骨子里。

只是所有人都会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个完美的梦境，梦里岁月静好梦里幸福安宁。独她不会。

她是清醒的理智的冷眼旁观的，也是麻木的痛苦的悲天悯人的。

她只能绝望的看唐小虎一遍又一遍说爱她，看他眼里笨拙又炙热的爱意。

“怎么了？”唐小虎扯了扯勾着她小拇指的手“不是说想出去散步吗？”

“是，”高启兰回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疼的抚上他眼底的乌青”我只是在想，要不然别出去散步了，空出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最近唐小虎在外的事越来越多，高启强好像吩咐给他不少任务。

小虎用脸蹭蹭她的手掌，嘴角的疤咧开“没事，你不是想散心吗？我们现在一起去。强哥说明天后天给我放假呢”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吹风”小兰抓了抓他渐长凌乱的发“我明天也不上班，我们可以赖回床。然后我帮你把头发剪了”

啊？！

高启兰瞪起眼对上撅起嘴装可怜、丑萌丑萌的唐小虎“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

唐小虎没别的法子，比起被别人笑话还是哄小兰开心更重要。

但他仍在持续卖萌“…那能不能商量一下，别剪的太…磕碜。上次你剪完好几天都不愿意和我亲嘴了”

小兰沉思了会“看我心情吧”

“还有，别说亲嘴，说接吻”

“为什么不说亲嘴？”唐小虎凑近偷香“就要说亲嘴”他又在小兰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我不止亲嘴，我还亲脸呢”

他耍无赖的样子让人又恨又爱，小兰只能去揪他耳朵“就是你耍流氓是吧？”

他们一路笑闹到江边，迎面拂过一阵清凉的晚风。

“是不是很舒服？”小兰瞟他一眼“眉头都舒展开了”

“哪里”唐小虎下意识反驳，手却搭在了自己眉心。

小兰捡起路边的石子朝水里砸去，砸起一朵朵小水花“我又不是聋子，说话的人那么多，我能一句都听不见吗？”

不知道多少人在惶惶，吵着叫着说京海要变天了，说京海又要掀起大风浪了。

明眼的都瞧得出来，京海变不了天。只不过是高启强目前这个姿势坐久了有些不舒服，才直起身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而已。

“我知道你不想听道这些流言蜚语。怪我没做好，”虽然疲累，可唐小虎是开心的“小兰，再过一段时间，等这个风波平了。我们就结婚。”

他摊开紧握的掌心，里面躺着两枚小小的戒指“我打算过两天就和强哥说，但想先问问你同不同意。”

小兰手里还握着没扔完的石子，她盯着那两个圈看了许久才捏起其中一个。

“这个是我的”小虎急道

“闭嘴！”

这戒指风格奇怪，又简单又花哨。简单是它只有一个圈，花哨是它在外圈有阴刻的兰花，内圈又有一个繁体的“兰”。

小兰把这枚放下，小心翼翼去拿另外一个。果然，外圈是一只老虎，内圈是一个虎字。

“真丑”

她猛的攥紧拳头，才想起自己忘了将石头丢开，手心里传来一阵刺痛，说不出是石头还是戒指更硌人。

小虎的眼睛比路灯亮，比江里的月亮亮，比他掌心的戒指还要亮“那你是答应了？”

答不答应的……

高启兰转身往街边的小摊跑“想吃炸串了。”

唐小虎没别的法子，只能小跑着跟上。

一手提着她买的炸串、藕粉、卤粉……

一边跟在她身后追问“是不是答应了？你肯定是答应了，你都把戒指拿走了你肯定是答应了，那你想要什么婚纱我陪你去试婚纱好不好？我问过别人说可以买两件，我们买三件好不好？四件也可以，只要你喜欢就好……”

“烦不烦啊唐小虎，大老爷们怎么话这么多啊你以前不是不会说话不是不好意思和我说话吗？现在怎么这么多话帮我提好了我想要吃口藕粉递给我一下是藕粉不是卤粉！哎呀不要卤粉要藕粉！！！笨死了……”

星星是远的路灯，路灯是近的星星。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无限拉长重合在一起，成了嵌在万家灯火与漫天星辰间的一幅画。

不怪她看破了还想沉沦。任何人身处这样的画面都会忍不住心动的。

不只是身处其中的人，连看客也会忍不住眼红。

阿莲站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笑闹的两人。

明明在几个小时之前，唐小虎不是这样的。

他是冷的，又凶又狠，对发妻也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白纸黑字的合同摆在桌上，比他还冷。

她愤怒的扯过那几页纸撕了个稀巴烂，终于换来他一个笑“我打印了几百份，你可以慢慢撕，什么时候撕累了，劳驾签个字”

他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眼睛朝着她的方向，但又根本没在看她。

他们这样僵持好久，他才终于软了点态度。也只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算我对不住你。这样吧，你随便提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见阿莲迟迟不说话，唐小虎几次点开屏幕看时间，后来实在等不下去——起身“你快点思考，我赶时间。你想要钱的话，可以直接和我提”

钱？

泪水慢慢爬出眼眶，这样她才看不清他离去的背影。

毅然决然。

夫妻两年，他居然认为她只想要钱。

“唐小虎”

美好画面被她平静的一声喊给划破。想来是不如外表那样坚固，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她一声就碎裂。

她恨恨的想，不能光她一个人流泪啊。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我有话和你说”她再开口，是对着高启兰。

她和高启兰不熟，甚至没见过几次面。

同性之间有时会产生一些天然的敌视情绪，但她从来从来没有敌视过高启兰。

无他，她自知之明与她差的太多。

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被父亲兄弟娇养出了一身的娇蛮；但她没有多漂亮的面孔，也没有多出众的本领，有的仅仅只是好家室好父母好兄弟。

高启兰的从前她不了解，但她知道她很美，带有攻击性的美。

不是说她的长相也不是说她的气质。是指藏在她镜片下的汹涌，是她审视所有人靠近和不容任何人侵略的眼神。

那为什么又要允许唐小虎靠近？

唐小虎在看见她时就已经向前大跨一步跨到高启兰的面前，看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戒备。

“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我耍花招？”她强压着翻腾的怒火“我父亲今天下午被逼债的人给急得晕过去了。”

她这话说完，能清楚感知到高启兰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很多可怜。而唐小虎眼里仍然只有警惕和戒备。

太好笑了。

高启兰看着眼前这个眼泪自终没断过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好”

小虎不可思议的扭过头，面上清晰可见错愕和不解，还有委屈“小兰……”

小兰把手伸进他衣兜摸出那枚刻着兰花的戒指套在他手上“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她们走到一旁，阿莲看向无喜无怒神色淡淡的小兰，颇为好奇“你看见我，竟然只觉得可怜？不觉得愤怒？”

小兰微微皱眉“愤怒什么？”

“你看见我，心里想的什么？”

想的什么。高启兰回头向后看，唐小虎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她。

不是看着她们，只是看着她。

“我在想…早知道就不出来散步了。”

阿莲不知道她住哪一栋哪一楼哪一户，只能在小区门口傻等着。偏偏叫她等到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散步了。

“我父亲已经倒下了，我家的产业也都被你哥哥吞并。但你哥肯定知道，我们不是走投无路。”

阿莲打开自己的手机亮出拨号页面给她看“我和你哥哥打了电话，我表哥马上回国，我可以让他把手上的项目让渡给强盛集团，和你哥哥合作。”

小兰觉得头疼。

她压着阿莲的手把手机放下，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你还真是半点不了解我。我哥哥是我哥哥…算了，我的意思是，我对你说的这些不感兴趣。”

“我的条件是唐小虎不能和我离婚”

“你不想知道你哥说了些什么吗？”

阿莲满心以为高启兰会暴走会愤怒会大吼大叫让她滚。

但高启兰又叹了口气。

“我认识我哥，比你久”

如果她哥一口同意，阿莲现在也不会来找她了。

或许因为她的反应太过平淡，好像装了刀枪不入的盾牌，不仅让阿莲无从下手还显得像个疯子。

她忍不住开始真的发疯。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们不需要那个项目就算你们就是怎么样都要在一起，可是我才是唐小虎的妻子！！合法妻子！！！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就是小三，你就只能做小三！你就是破坏他人家庭的贱人！！！”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巴掌已经落在了阿莲的脸上。

是唐小虎。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阿莲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回换成小兰挡在了唐小虎面前，她怕这个女人真发疯冲上来打人也怕唐小虎怒火上头忍不住再动手“这一巴掌他不打，我也会打。我可怜你，但你不要发疯。”

“发疯？我还不能疯吗？我们家公司已经倒了，我爸也倒了，我就要扒在你们身上吸血！高启兰唐小虎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要和你们耗一辈子！我就是要你们不好过！！除非我死了，不然别想我放过你们！！！”

“你这个疯子！你给我闭嘴！”

吵、哭、闹、吼。

高启兰后退几步，十分心累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小区门口有人来往，无一不好奇的往这边扭头。

“小虎，算了”她伸手去拉他“我给我哥打电话了，等下会有人来把阿莲带走的。我们先进去”

小虎任她拉着跟着她走，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一个人。生怕她说些什么他错过了。

但她什么也没说，该洗漱洗漱，该休息休息，自顾自上了床盖着被子睡觉。留他一直傻站在桌边。

客厅卧室的灯都被关掉，只有月光透进来。

“小兰，你睡了吗？”

他看见被子动了动，传来简短的两个字“没有”

天知道他多怕。当小兰望向阿莲的眼神里有“可怜”情绪时，他就已经开始害怕了。那声“算了”，他还以为是说给他听的。

“对不起，小兰”

“被子”沉默了很久，默到唐小虎以为她睡着了才开口“睡吧，明天会有很多事，可能要早早起来了”

“什么事都没关系，有多少事你也不要害怕好吗？”不是不要害怕，是不要退缩好吗？“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处理好，你就只等等我，好吗？”

三年。

五年。

十年。

人的一生很长，可以用来等待的时间很多。

“小虎，你说，是十年前的你更爱我，还是现在的你更爱我。”

“当然是现在”

“那你说，是十年后的你更爱我，还是现在的你更爱我。”

他说不出来。

“我刚刚刷牙的时候搜了搜，阿莲说的她表哥那个项目，是新兴重点。集团如果搭上，只好不坏。”

“多重要的项目也没有你重要，我是这样认为，强哥也是。”

“我知道”

躺在被窝里流泪总有种窒息的感觉，天地都倾倒，让人发晕。

“我可以给阿莲钱，很多很多钱，足够她还债的钱。车子房子，我通通都可以给她。你等等我，我肯定……”

“我知道”

我知道事情总有尽头，所有的事情都能过去。那个小球肯定要越过面前的障碍继续向前滚动。

但是，或许我们也到尽头了。

“可是我们没有分开的理由”

“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

“彼此相爱也不够吗？”

“到六十岁，到牙齿都掉光，到没有人再理我们可能就行”

委屈的大狗扑倒床上来紧紧抱住她，她捧起他的脸，发现他脸上全是泪痕“怎么哭成这样啊？”

大狗哭腔已经遏制不住“你不也哭了？”

“我可没你哭的这么丑”

这句话捅了唐小虎的泪腺，他的泪珠子开始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呜呜…呜…我不要，我不想，我不同意，高启兰，你不可以……”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唐小虎提分手，唐小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固执的站在原地喊她的名字。

在很久很久以后，她又提出分开，唐小虎抱住她说尽了挽留的话。

她曾经做梦梦到唐小虎挽留了她就没走，现在才知道，梦之所以只是梦，就是因为其与现实相反。

她还是会离开。

“那你也等等我，好不好？我想去非洲作医疗援助，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唐小虎没说话，从床上蹦起来去摸小兰今天穿的外套。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枚刻着“虎”的戒指，学她一样套在她手上。

“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两枚戒指紧紧贴在一起，高启兰直起身吻了吻另一枚戒指的主人“我的爱人还留在京海，我会回来的”

眼泪如泉涌，黑夜里只有唐小虎喃喃

“下辈子我们不要做情人了，我要做只猫做只狗，只陪在你脚边，我们不做情人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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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做情人

做只猫做只狗

不做情人

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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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恶女”好像也没有很“恶”……be结局是一早就想好的，开始想让小虎die 后来又觉得还是算了 都活着彼此相爱但是没能相守好像更让人痛心

可能是因为笔力不够 很怕自己写的不够好 没能写出我想表达的他们身上的那种无力感

写到“戒指”的时候想插篇小兰在非洲遇难、小虎一生未摘下那枚戒指的番外 又觉得不好 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会摘下那枚戒指 何必多去繁琐的赘述

五部曲完结了并且不会有后续 虽然看的人不多 但是写的我很爽 虎兰太好嗑了

下辈子别再做情人，就做一只可爱的小狗，趴在她的脚边陪她一起看流云落花。